【喻黄】突然之城（二）
黄心喻速，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手动再见
本来只是想搞个我cp告个白然后酱酱酿酿的三千字短篇，结果现在，就好气_(:зゝ∠)_
游戏打斗场景bug巨多，不要深究……
前文走：（一）
05.
“队长！队长你在听吗？你刚刚说想怎么样啊喂喂快理我一下，再不回答我这次回国就不给你带特产咯。”
喻文州放空的思绪一下被扯回当下。楼道里的灯光有点刺眼，在这当口他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简直不像是自己了。黄少天这个人啊，总是有这样的办法。
我好想……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挺想和少天一起出去旅游一趟，愿意吗？”说话的时候男人低垂着眼睫，本来想说的话溜到舌头尖却又转了个弯，刚涌起的思念被埋在寥寥数语里，他的目光透过远处窗口的一点光亮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像是怕惊醒一个长久的美梦。
黄少天一听，本来懒散瘫在床上的一团肉立马坐得笔直，队长邀请自己去旅游诶，只和我一起，没有其他蓝雨的各路电灯泡们。突然兴奋！是不是说明自己有机会，并且还大大的！
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扒拉了一下头顶的一撮乱毛，又反应过来喻文州其实并看不见，不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像这样就能不尴尬了似的。
“愿意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去去去必须去，没有假期也要凑出假期没有条件更要创造条件，队长的邀请怎么能少了我这个捧场的。”
黄少天一边拿着手机继续和队长东拉一句西扯一通，一边迅速移动到电脑前查起了旅游攻略，去哪里比较好呢？哎呀这论坛好多人说圣托里尼是蜜月天堂可是我连告白都没有明显不合适，斯里兰卡这种太小清新啦一看就与我和队长这种非文艺青年不搭……明明以前都是背起行囊随便买张火车票就能说走就走的糙汉，没有太多讲究，也没有太多要达成“一生一定要去的十大圣地”之类的执念，可是这次喻文州提的不寻常，连带着他也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好像不策划出个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旅行就简直对不起他俩这难得的一次独处的机会一般。
“南非怎么样？可以看野生动物和大草原；或者近一点，新加坡或者马来？……队长你别不吭声儿，也给个意见呗。”他鼠标滑得飞快，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这些名为《爱她，就带她去这里》、《在这里求婚，一定能成功》的帖子并为喻文州做实时播报。
至于为啥尽看这些带有明显话题倾向的帖子，那还用猜？私心肯定是有的，但他才不会告诉喻文州呢。
电话那头的人等他一口气不停地念完，终于能插上嘴了，“八月香港怎么样？”
“诶嘿？！”黄少天一口气没提上来，自己把自己给呛了，有没有搞错啊队长！去香港也太简陋了吧。广九线分分钟就到了好吗完全没有两个人一起长途旅行的兴奋感与激动雀跃的心情，还别说吃的东西也和广州差不多，难道白斩鸡还能胜过蓝雨食堂的招牌吗？豉汁凤爪还能比得过喻文州娘亲自己下厨做的吗？
大概是接收到了黄少天通过电波发射过来的成吨怨念，喻文州赶紧笑着给他顺毛，“今年国际赛在香港，而且少天不是也得过来播报，那倒正好一起给中国队和瀚文加油。”手中的笔迅速转了两圈，再牢牢握在指尖，“再说，你这个大忙人成天飞来飞去的连影子都见不到，我要约个人容易嘛我。”
黄少天哼哼了两声，也许是被喻文州嗔怪又无奈的语气戳中了心上的道道，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约我的份儿上，香港就香港吧。”他仰面又躺回床上，裹着铺盖打了个滚儿，从床尾一下到了床头。
被子里猛地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这次我来全权安排啊，队长就安心跟着你天哥我混！”
喻文州在那一头弯了眼角，“好呀，都听少天的。”
06.
夜晚的晓川场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现场红与蓝的海洋交汇，耳畔加油助威声不断，好不热闹。相比两年前，新增了更先进的舞台设备和区域更广阔的观众看台，变了，但又好像没变，毕竟大家相聚于此的目标只有一个，“为了冠军！”
战术准备室通往舞台的这条路，从喻文州十八岁开始，走了不知多少遍。四季的景移了又换，身边的人来了又去，他看着选手通道加高变宽，目送着以方世镜、黄少天为代表的蓝雨队员各奔天涯，又何其幸运地和卢瀚文等新生代王牌并肩战斗。
眨眼过去，他还站在这里。是那个第一次紧张忐忑地和黄少天一起带队、却又强自镇定的少年队长，是懵懂地跟在方世镜身后的蓝雨新人，是初入训练营每门课程堪忧但仍然在坚持的吊车尾，是在外人的不解中依然执着地递交训练营报名表的“别人家的小孩”。
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手速的debuff，没想到最后还成了自己职业寿命另一种意义上的保障。竞技体育的残酷，在于有人光鲜登顶，就有人抱憾饮恨。而他只不过是比其他人，从时间的手里，拼了命多挤出来两三年的可能性。以后会有人也拿他举例吗？
“真羡慕你们这些没有手速也毫不逊色的疯子。”
灯光亮起，是终点到了。
既然前方是最后的战场，那他就再疯一把好了。
因是决赛的关系，场馆几乎爆满。等两方队员齐聚舞台，屏幕上依次打出兴欣与蓝雨的标志，场下已是沸腾之势。这次兴欣想必也有很多专程从杭州赶来的铁粉，在一片“蓝雨加油”“我哋撑你”的助威声中，“兴欣之火，可以燎原”的呐喊声居然还能保持住正劲的风头。
从惯例的队长发言开始，场下逐渐安静下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颇有大将风范的一队之长，乔一帆仍然谦逊有礼，一番赛前发言得体而又不失锋芒，不愧是兴欣一直以来的清泉。
话筒交到了喻文州手上。回望一下屏幕正中的蓝雨队徽，利剑的色泽更为耀眼，雨滴的轮廓也比往日深邃，他如过去千百次一样，和队员击掌打气，用眼神抚平他们大赛前的局促，不需多说，因为他的队员都懂。做完这些，他再微笑着对观众挥手，没有过多的辞藻修饰，所出之言掷地有声，“蓝雨必当全力以赴。”
就在喻文州准备交还话筒给主持人时，靠近舞台处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你们一定要替黄少多拿一个冠军啊！”
是了，黄少天退役前的最后一战，就是决赛惜败于豪门轮回。如果不是前面已有两个冠军加身，估计又会被无良媒体写成“张佳乐第二”“翻不了身的亚军”……
他自己倒看得很开，最后还反倒安慰起了喻文州，“这次没拿到就算啦，反正我已经有两个冠军戒指啦够戴了哈哈哈哈，谁还想学叶不修那个变态，拿着几个戒指满手戴着玩儿啊，我才没那么幼稚你说是吧队长。”
刚在记者会上替黄少天怼完记者的喻文州满是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能干是吧？”
像是感受不到喻文州难得的低气压，黄氏人形大抱枕自动黏了上来，“我说队长，要是你这么替我不甘心，那就再多为我拿几个冠军玩玩儿呗，反正你的零食就是我的零食你的冠军就是我的冠军你的妹子当然不是我的妹子……哎呀哎呀队长你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嗯，我的就是你的。
之后一年，蓝雨止步四强，而现在，是蓝雨，更是喻文州自己，再次距离冠军最近的一次。
他往外递话筒的手稍稍一顿，又拿回了嘴边。
场下是灯牌与荧光棒的海洋，他看到了蓝雨，看到了索克萨尔与喻文州的名字，看到了夜雨声烦与现任操作者卢瀚文，还有八音符、灵魂语者，以及……
两年了，现场依然有举着黄少天名字的牌子，一闪一闪，还是他那个天边的小太阳。
你看，汗水不会被辜负，英雄不会被遗忘。
“当然。”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锋利，对着台下的观众，也是对着自己，许下了一个庄重的承诺。
比赛正式打响，杂念抛诸脑后。要赢！
不出所料，战斗在一开始就胶着地难解难分。
擂台赛蓝雨卢瀚文首发，神级账号卡搭配彪悍操作，一往无前。然而兴欣也不可小觑，包子一如既往的脱线风格也丝毫未影响他时常的神来一笔，紧接着的新出道小将虽然操作略逊一筹，但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敢闯敢拼的劲儿竟然也没让卢瀚文讨到一点便宜。当兴欣的枪炮师血槽清空时，夜雨声烦也只剩下2%的血量。
一挑二，蓝雨先下一城。
兴奋的心情并未持续很久，接下来两边上场的职业相互克制，旗鼓相当，一开始竟都未讨到一点便宜，血量与法力几乎是同步下降，急死了场下的队员和观众。不过对方的魔剑士到底是来自传说中三大猥琐大师齐聚的兴欣，耳濡目染，猥琐迂回的身法学了个十成十，大有跻身四大猥琐大师行列的势头。而好巧不巧，蓝雨这边上的元素法师又是个相对老实巴交的忠厚心肠，一番抵抗下来，无奈实在不是对方的对手……
刀光剑影，枪炮轰鸣。
不得不承认，夜雨声烦开局的优势没能很好地,保持住，4比5，擂台赛蓝雨以一分之差遗憾告负。
更为紧张的团队赛紧接着开始，没给人一点喘息的空间。喻文州迅速给刚刚激战过的卢瀚文做了做手操，再从容不迫地招呼了剩下几人作好上场的准备。带队迈出席位时，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参加团队赛的人中，有和他一样即将退役的老将，也有才出道没两年的荣耀新人；面对第一轮输掉的压力，有人依然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也有人暗自搓手强行镇定。
蓝雨如同当年包容他这个异类一样，现在仍然以宽容的姿态吸纳着这些极具特色与缺陷的人。不被看好不可怕，特立独行也不是问题，只要还奋斗在这片热爱的舞台上，就有希望。而蓝雨本身，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的力量之源。
灯光倏地暗下来，两束追光灯迅速移动，在观众的一片呐喊声中定格在场馆东西两端的选手席上。
喻文州回转过头，一双眼眸亮得出奇，“输赢当然要争，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好好享受比赛，这是决赛，更是巅峰的对决，不是吗？”
双方一开始打得都很谨慎，迂回包抄，行踪难测，几分钟过去了正面部队竟然还未在中场相遇。
蓝雨的弹药专家居然最先失去了踪迹，剩下的四人以三角阵型谨慎前进。郑轩退役后，接替他的新人不但丝毫不像他一般天天吼着“压力山大”，还居然继承了黄少天的机会主义特质，生生把一个弹药专家玩出了刺客般的存在。出了树林就是开阔的一方草原，除去几丛低矮的灌木，前方竟没有多少用于遮挡的屏障。队伍暂时停下并打算贴着树林边缘前进，而正在此时，西北方突然出现了敌方的身影。
一向以出其不意著称的兴欣也已抵达正面战场并率先发动进攻！
贸然冲出树林会被当成活靶子，明显不是明智之举，但继续待在林中，己方优势也会变成别人对自己的掣肘。该如何破这个局？
“气树，剑11”，队伍频道出现了喻文州的指挥。
话音刚落，气功师立马疾步攀上树，在林间搜寻跳跃；然而树上的动静没能逃过兴欣打前锋的流氓的眼睛，无奈迫于攻击范围略短，只能暂时放弃这一目标。他待继续向前，却发现去路已被拦截。
卢瀚文操纵的夜雨声烦一个三段斩迅速走位到流氓跟前，突如其来的强大剑气竟使得对方趔趄了一步。借着这个势头，连突刺继续更上，一把重剑挥舞得像当年的冰雨一样轻盈多变，转瞬间已将对方逼退至三个身位格之外。
包子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只是最初愣了一秒，立刻用砖袭做出了反击。
然而赛场上，一秒足以致命。
夜雨声烦与包子入侵正战得难解难分，兴欣余下的几人也正在奔赴此处，眼看双方即将狭路相逢。
“抓”！频道又一次出现了动静。
卢瀚文眼看着马上进入兴欣枪炮师的攻击范围，而她的加农炮已经瞄准！
说时迟那时快，流氓被气功师的捉云手带到了斜后方的草丛。在那里，等待着他的除了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的气功师，还有早已准备好的六星光牢！
“杀”！看来蓝雨是要强杀流氓来祭旗了。
兴欣也毫不含糊，其中两人直接对上当道的夜雨声烦，剩下两人火速赶去解救包子入侵。
夜雨声烦面对着两名实力强劲的对手毫不畏惧，激烈的打斗中依然可见不俗的战斗力。他且战且退，并不恋战。
对方的法师与鬼剑士虽然不敢小觑夜雨声烦，但2v1的情况下，也已认定这名剑客是兴欣的囊中之物。一开场就用王牌的剑客换流氓，喻文州，你狠！
他们的这种想法在一连串的穿甲弹中戛然而止。消失了许久的弹药专家，突然凭空出现在了4点钟方向！
……
07.
“东西先留在这里吧我等下过来收拾今天都辛苦大家了实在是有急事先走一步我明天再来向大家赔罪！”黄少天终于结束了自己这边的直播任务，一刻也不愿停地准备往回赶，“要是打得久一点的话兴许还能赶上最后呢！”
“黄少你别担心，我刚偷瞄了一眼赛况，蓝雨目前还占着优势。”同组的哥们儿知道他着急什么，忙实时给他做战况播报。
“谢啦老丁！不过我实在是不放心，想想还是亲自守着比较好毕竟今天对蓝雨来说是如此重要一个日子……”说着人就跑得没影儿了。
老丁在他身后摇了摇头，“这个黄少，就不能稳重一点？不过听解说，喻文州今天确实有点……怎么说呢，不一样？”
火急火燎地赶回房间时，团队赛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白热化阶段，场上两队均已只剩三人，而根据季后赛的规则，如果蓝雨想在团队赛打一个翻身仗，必须比兴欣多得两个人头分。也即是说，最后至少得剩下两人。
鉴于两边的奶妈都已阵亡，现在的赛场，可以说是谁能活得更久，谁就能笑到最后。
黄少天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地抓紧了身前的小狮子抱枕。妈呀，看个比赛咋比真正上场打的还紧张。
血量方面，蓝雨三人暂时以微弱优势领先，但如果被兴欣强硬的战法捉到纰漏，一波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场上气氛肃杀，大伙儿都屏气凝神，按兵不动，战斗一时陷入僵局。
谁先打破沉默，既是机会，又是杀机。
冷不丁地，兴欣的战斗法师在己方鬼剑士的掩护与刀阵加持下，从斜刺里挥舞着圆舞棍冲了出来，直取夜雨声烦与索克萨尔背部的一处空档。
夜雨声烦快速回防，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全力护住索克萨尔身形。他提剑格挡，从上而下巨大的冲击力竟使得自己频频后退，脚下尘土飞扬，拼了全力才堪堪架住敌人从空中压下的落花掌。
而让人意外的是，从战斗法师寒烟柔刚进入视线起，索克萨尔的大招混乱之雨就已蓄势待发，利用夜雨为他抢出来的空隙，迅速走位，在树林与草丛的遮掩下巧妙而精准地施放了出来，一击命中战法！本来无比犀利凶悍的女战法顿时受制，蓝雨又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可惜紧跟其后的鬼剑士一看情况不妙，立时收住脚步并改变行动方向，与混乱之雨擦肩而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连串的射击声又将人们的视线扯回方才鬼剑士身后被忽略的矮丛。蓝雨的弹药专家枪淋弹雨身形鬼魅，如幽灵般潜至所有人视线的死角，等再出现时，竟似带着要焚尽一切的地域烈焰。
另一方面，夜雨声烦把仍然在混乱中的战法丢给索克萨尔，马不停蹄地冲上去拦下准备救援鬼剑士的兴欣第六人。难道蓝雨是准备各个击破了！
在团队赛的前半程耗费了太多精力的鬼剑士，血量上相对弱势，再加上辅助的定位到底不比血统纯正的暴力输出，顽强而惨烈的激战后，鬼剑士的头像灰了下去。
“好！还剩两个！”黄少天激动地在空中挥了一拳，才发现心脏狂跳，手心都快出汗了。他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糟糕！小心战法……”
他的判断没有错。同一时间，屏幕里寒烟柔挣脱了混乱之雨的控制，二话不说朝着恰好处在战斗范围最中心的索克萨尔杀将过来。大概是战友的牺牲激起了她最后的悲愤和拼死一搏的勇气，此时的女战法展现出了令人瞠目的杀意与战力，竟比平常更为可怕。
“队长小心！”明知自己的声音根本不会被听到，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索克萨尔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没有切换视角的情况下仍然凭感官与意识身形一动，奇迹般地逃过了第一击。然而这不够，还远远不够。喻文州致命的手速，根本难以让他逃脱狂暴状态下战斗法师的穷追不舍。
不出所料，还未等索克萨尔退至剑客与枪淋弹雨站位的中点，战斗法师的长矛已经迎风斜刺了过来！喻文州无奈，手速快到极限也只是抢出了回身急退的一个身位格。贴身近战本就是术士这种远程职业致命的弱点，此时一旦被缠上，若是再等不来救援，已经可以预见就交代在这里的结局。而作为战术指挥与一队灵魂，对蓝雨来说，索克萨尔的牺牲，并不仅仅是丢了一个人头分那么简单。
面对战斗法师的来势汹汹，喻文州一边且战且退，一边依然从容不迫地在公频布置战术，只是但从简短的文字，观众也能嗅出千钧一发的紧张。
尽管顽强抵抗，索克萨尔的血量仍然以更快的速度下降着，很快，二者的血量几乎就快持平了。
“豪龙破军！”寒烟柔使出了一个大招。等的就是此刻——
就在她出招的瞬间，隐匿多时的弹药专家凌空跃出，伴随着他的下落，绚烂夺目的火光次第炸裂在身前，无数炮弹雨点般落下，生生将索克索尔与寒烟柔之间隔出一片暂时无法逾越的屏障。
“队长你好走嘞，这里就交给我了！”这位蓝雨的弹药专家刚刚完成对兴欣主力鬼剑士的击杀，血量堪忧，选手经历过方才高强度的对战后，状态也略显疲软，此刻再对上张狂的战法，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以一己之躯挡在了队长与敌人之间，试图为索克萨尔抢出那么一点微弱的时间与空间。
“这简直就是在赌。”赌以一人的死换取另一人的生到底值不值得，赌索克萨尔能否最终完成对战斗法师的围猎，赌留在最后的索克萨尔与夜雨声烦能否连取对方两人性命。黄少天在屏幕前暗自心惊，“喻文州，没想到你也可以这么疯。”
被评价为“疯了”的喻文州借着己方队员用命抢出来的难得机会，快速操纵着索克萨尔朝夜雨声烦的方向退去，手中的法杖已经扬起，术士的吟唱开始低回……
8%，战法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妄图甩掉眼前这特别碍事的家伙直取索克萨尔性命，却发现对方如牛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5%，蓝雨的弹药专家已如强弩之末，却仍然在一百次倒下后又一百零一次顽强地爬了起来，缠住战法不让其继续前进分毫。
“疯了，这些蓝雨的队员和他们队长一样，都疯了。”
3%，夜雨声烦与兴欣另外一人仍在缠斗之中，胜负未分。
2%，索克萨尔的大招还未读条完毕。
0%，弹药专家血量清零。他倒下前，还不忘在队伍频道里贫一句：“夜雨索克，把冠军带回来啊！别让老子白死了。”
眼前的景象毫无征兆地模糊了起来，依稀只能看到斑驳的色块，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止键，唯余耳畔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的轰鸣。黄少天一阵恍惚，眼前一会儿是最后一次比赛失利时夜雨声烦颓丧的背影，一会儿是刚出道时队里一起意气风发地击掌，一会儿又是蓝雨所有成员并肩作战的荣耀主战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他到底是黄少天，还是荣耀第一剑客夜雨声烦？
解说激动得快破音的声音把他一下子从虚无缥缈的神游中拉回到了腥风血雨的现实，“寒烟柔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枪淋弹雨，向着索克萨尔冲过去了！而现在夜雨声烦依然无法分身去兼顾队长，看来索克萨尔在劫难逃了……”
是了，他只是曾经的夜雨声烦：悔恨呐，没有办法去保护；遗憾呐，没有机会去战斗。
“夜雨声烦明显加快了击杀速度，快看统计，卢瀚文的手速飚上去了！直逼他出道以来的记录。”
——如果我是他，我还能更快更准吗？
“兴欣的这名队员快要坚持不住了，卢瀚文看准了时机，一个银光落刃……”
——如果我是他，在这样的坐标下会用三段斩接拔刀斩，这样会用时更短杀伤力更大吗？
“残血状态，兴欣又一位要倒下了，可是蓝雨那边的索克萨尔看起来也不好受，如果夜雨声烦来不及回防……”
——如果我是他，我能够在解决掉一个残血的忍者后飞速赶去架住战斗法师携裹着烈焰的长矛吗？
“索克萨尔正拼命走位试图摆脱长矛的攻击距离，天啊数据显示喻文州的手速也上升了！虽然很微弱但是仍然打破了他这么多年的手速记录，看来喻文州为这一次的总决赛也是拼尽了全力。”
——如果我是他，能够赶在队长力竭前让他有机会放出大招锁定胜局吗？
“夜雨声烦气势如虹挑翻了兴欣的刺客，现在场上只剩下三名选手了。夜雨声烦！夜雨声烦居然如此快地冲到了索克萨尔面前，这样的速度简直不亚于一个奇迹。死亡之门，同一时刻索克萨尔放出了死亡之门！”
——如果我是他，我们……还有机会一起拿冠军吗？
银光闪烁，衣袍猎猎——是骑士与他的王。
08.
“联盟第十四赛季的总冠军诞生了，蓝雨！这支豪门战队再次问鼎冠军宝座，用实力向观众证明……”
解说还在激动地大声呼号，舞台上镁光灯闪烁，几条亮丽的光柱来回切换，现场也早已沸腾成蓝色的海洋。镜头切换到观众席，几个脸上画着蓝雨队徽图案的姑娘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不停挥舞的双手和满脸的兴奋来彰显她们此时的心情。
黄少天也不例外，到现在还能听到他急如鼓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和耳膜。
即使已经一起拿过了全国总决赛和国际赛的冠军，尘埃落定的瞬间他也是兴奋地恨不得跳起来，还必须捂着嘴不让自己叫的声音太大。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把黄少天砸得晕头转向，他仿佛得了多动症，不停地在房间内踱步，从床上跳到地上又一屁股坐回板凳上，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停下来的点。手机也是，拿出来又放下，“哎呀必须得恭喜一下全队，不愧是我们蓝雨出来的一个个都这么棒！这下我可以尽情嘲讽老叶了哈哈哈哈哈结果还不是输给了大蓝雨。哎不过他们现在肯定还没来得及看手机要不我再等等反正总不会错过了的……”话一出口发现声音都是抖的。
“真没出息。”在心里默默嫌弃了自己一小下，不过管他呢我就是激动怎么了！冠军诶！我们蓝雨！瞧瞧这人，就差在胸前给自己挂个大拇指了。
给队里的消息没发出去，倒是已经退役的荣耀养老群发疯了一样，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在一大片“祝贺蓝雨”的消息中，叶修带着惯有的嘲讽意味的一句话就显得略微刺眼，“恭喜蓝雨，不过我们兴欣也只差那么一点。”
“呵呵老叶你这是嫉——妒——吧。哎呀谁让我们这次是冠军呢就让你们一次咯[摊手]。”
“哎我说黄少天，你都退役了还跟那儿起什么哄，这冠军又不是你拿的。”
“切切切切切切，蓝雨的冠军就是我的冠军好吗？！是不是队长！老叶不服来PK呀，PKPKPKPKPK！你有种别跑。”
“我们一帆第一次带队就打趴了你们这么多人，都给哥小心点儿，下次冠军铁定是我们的[烟]。”
谁特么下次冠军就是你们兴欣的了啊？！黄少天内心翻了个白眼。
果不其然，这句话遭到大家合力围攻。在哗啦啦三整页齐齐整整的“谁特么下次冠军就是你们兴欣的了啊？”里，喻文州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谢谢大家^-^，蓝雨的冠军当然也是少天的。”瞬间就被刷了上去。
不过黄少天眼尖，看到后立马切了小窗去敲喻文州。
“队长队长！太棒了啊啊啊啊蓝雨是冠军啊！恭喜恭喜，我太激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团队赛太精彩了幸亏你撑到了最后，我都没想到你这次居然这么大胆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心情迫切，语无伦次。
等下还有颁奖典礼、新闻发布会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喻文州也只是见缝插针地在回复。
“最后一次了也没想那么多，新战术居然还能出奇制胜。”
“也是拼了老命了，还好小卢最后关头靠谱……”
……
颁奖典礼开始后喻文州没有再来新的回复，黄少天也收了手机，再次乖乖坐在电脑前观看整个盛典。
在观众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中，喻文州、卢瀚文和其他蓝雨队员并排走到了舞台正中央。灯光有点晃眼，刺得他不禁眯了眯眼。卢瀚文也算是个见惯了大世面的小子，眼下居然也嘿嘿嘿得笑得跟个二愣子一样，其他人更别说了，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面前都是摄像机照相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拍下了蠢照，虽然现在已经够蠢了。
喻文州看着他们面对镜头的生涩和强忍住激动的淡定，思绪突然就飞到了好多年前的六赛季，当时也是在冠军领奖台上，有个在人前跩得二五八万眼下却有点怂的人磨蹭近了偷偷跟自己咬耳朵，“怎么办啊文州我紧张……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会儿会让我们发言吗我怕我抖啊算了还是你说吧。”彼时有镜头扫过来，这个天生善于捕捉镜头的人立马把身体歪回了本来的站位，还好意思装得一本正经。
真是傻，也真是可爱啊。
喻文州可以说是荣耀里经历惯了大场面的老人，不同于年轻队员们的手足无措，即使心里的快乐像打了发泡剂一般迅速膨胀，下一秒就要溢出胸腔来，面上倒还能老神在在。用黄少天的话说，就是“队长你最能装了”。至于孩子们吧，由着他们去，谁还不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呢。
不过饶是沉稳如喻文州，在和所有人一起高举象征着荣耀最高荣誉的总决赛冠军奖杯时，也再也绷不住。身后，是他奋战过十年的战场，是尽情挥洒的舞台；身旁，是从过去到现在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至亲队友，是最坚实的依靠；而手上，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誉，是从青春开始的梦想的靠岸。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他这一路走过看过的风景，很值了。
笑意再也无法掩藏，从怦然而动的心底，到咧开无法收拢的嘴角，再到一双弯弯的眼角，喻文州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说其他的小队员，因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比他们还傻。
他借着奖杯的遮挡，偷偷却又极快地亲吻了一下手上新戴上去的冠军戒指。
“你看，我替你拿了冠军啦！”
“你看，和你一起拿冠军啦！”
背后的大屏幕上，蓝雨所有在这一赛季里上过场的账号卡角色的全息投影依次出现，伴随着各自的精彩瞬间回放，刺客的一击毙命，枪淋弹雨的强势闯关，气功师的出其不意……从常规赛到季后赛再到最后的总决赛，这一年的时间在眼前次第流淌而过，原来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这么久。
“要是黄少在现场就好了，他一定特别特别高兴。”是卢瀚文凑了过来。
喻文州的眼睛舍不得从闪动的角色形象上挪开分毫，轻轻道，“少天一直都在的。”
他已在过去，也在现在，更会在将来。
舞台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团队赛的最后，咒术纷扰，剑气袭人，夜雨声烦以极其强硬的姿态，骑士般地护卫在了索克萨身前[注：出自《全职高手》第1263章]——像以往无数次一样。
现场是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呐喊，气氛一时达到顶峰。然而黄少天却默默退出了视频直播，关上电脑捂着脸滚到了床上。满腔滚烫的血液渐渐冷却下来，他竟然才意识到，这万分的热闹里，大多和自己无关。
现在和索克萨尔并肩站在那里的夜雨声烦，早已换了别人。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会永远一齐带领着蓝雨向前进发，但是背后的操作者会不断更迭。就像他会走，喻文州一样会走。现在这样看夜雨声烦，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演绎陌生的故事。
那喻文州这个人呢？当两人唯一的羁绊也被斩断，他还能像现在一样找尽借口，蛮横地让喻文州继续出现在他的未来里吗？要是他，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愿意呢？游戏里会有无数个夜雨守卫在索克身前，是不是黄少天的夜雨并不重要；那现实呢，以后也会有更多的人站在喻文州的身边，却并不一定要是他黄少天。
仿佛被人一下拿捏住咽喉，痛苦得连呼吸都不能够，取而代之的是心情大起大落之后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望与疲累。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黄少天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脑袋里依然全是喻文州，他嘟囔着，“怎么小爷我就栽在你这儿了，你还不赶快负责”。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瞥，仍然团成浆糊的脑子还是下意识地换算一下，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过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蓝雨的微信群里也是炸开了锅，一向要求严格的喻队长破天荒地同意他们今晚去撸串庆祝，随便玩到多晚。几百条消息草草翻过，不是堆成小山似的美食，就是席间各人或美腻冻人或搞怪瘆人的自拍以及他拍，拿去镇宅辟邪，绝对一等一的好使。
黄少天每张都点开进去找喻文州。有的话，赶紧存下来；没有的，下一张。不算明亮的灯光加上那群糙汉子们不敢恭维的照相技术，清隽如喻文州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黄少天“第一喻吹”的名号绝不虚传，粉丝滤镜一米厚，照片里的人看来看去还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喻大队长刚开始还只是闷头吃菜，神色也很清明，到后来是实在架不住众人的劝酒和热闹的氛围，也多少喝了几杯。他是喝酒上脸的人，但其实酒量不赖，放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场合，就是那种推杯换盏间佯装微醺但早已暗戳戳敲定好一切合同细节的人精，这一点黄少天最是清楚。
“哼，看我哪天不把你灌醉了让你来个酒后吐真言！”指尖戳着手机屏幕上这个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人的脸，黄少天愤愤地想。
和尚庙里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永远绕不过女人。在今天这个精神极度放松的时候，居然炸出来不少小队员们的八卦。
“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回头得好好教育下队长和小卢，这都怎么带队的，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净想着姑娘们去了都不好好训练，成何体统！思想教育一定不能放松啊不能放……”消息刷得很快，但也不影响黄少天迅速捕捉重点。
妄图打听点喻文州花边消息的小鬼们也不在少数，反正今天怎么问也不会招人嫌，且能满足大家多年来八卦的小心思。
“队长呢？我看电竞杂志的评论说你这次特别拼。”小鬼可以啊，还知道迂回战术。
喻文州低头淡淡啜了一口酒，也不拐弯抹角，“是啊，得准备聘礼。”
喔喔喔喔喔！
嗷嗷嗷嗷嗷！
这个群是包括了所有退役队员的大群，现场小队员们的实时转播惹得没法亲眼目睹的人惊叫连连，还炸出了好多潜水的老人。
多么让人喜极而泣，蓝雨和尚庙，终于要迎来第一位姑娘了！
在一片“恭喜队长贺喜嫂子”、“嫂子长啥样队长都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也忒小气了”、“可以啊喻队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的吵吵嚷嚷中，喻文州也没有再多做说明，只是在碰杯时含糊地提了下，“这不还等着他点头嘛。”
“喻队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人？不存在的哈哈哈哈哈。”
“那就借你吉言了。
诶嘿？！等等，这剧情发展有点不对啊。
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再也顾不得其他，黄少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皮有点发麻，不知道是睡久了导致的眩晕，还是“喻文州有女朋友”这个噩耗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哆嗦着手把这段消息来回仔细看了好几遍，才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满腔的伤心还没来得及消化，接踵而至的是不明所以的愤怒。好你个喻文州，居然率先背叛了革命友谊交到了女朋友；交了也就算了，居然不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啊；不拿我当兄弟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仅仅只把你当兄弟，可是你居然不等我——
居然不等我亲口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来不及的愤怒和被隐瞒的伤痛混在一起，发酵成憋在胸腔的满腹委屈。加上之前的情绪作祟，黄少天越想越不是滋味，竟隐隐生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飞速切到和喻文州单独的聊天界面，几个小时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还孤零零地悬在对话框底端，对方并没有继续回复。
不就是喜欢你嘛！这事儿又不是见不得人，我喜欢得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不敢告诉你的。现在也不怕吓到你从而影响战队成绩了，反正冠军也拿了你也要退役了，我没啥害怕的。大不了你以后避如蛇蝎认为我是个变态老死不相往来呗，你有你的小娇妻我也能抱着这么多年的回忆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将来，将来我一定可以忘掉你，没有你的生活也并不会有多大问题。
——虽然我好像从来没有确切地想过，没有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黄少天在对话框里输了删，删了输，怎么样都不满意，想问的一句话问得千回百转，就怕阅卷人理解不到背后的深沉含义，哎，比写八百字高考作文还难。好在正在气头上的火随着他的反反复复慢慢平息了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因为方才的心绪起伏而泛红的双颊，“冷静啊黄少天，怎么能轻易狗带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大局未定摸清敌军状况，出其不意一波带走，这才是你机会主义者的制敌妙计，好的就这么干！”
“队长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难不成是苏妹子？”他斟酌着打下如此简短的一句，又鬼使神差地在后面补上，“可是我喜欢你呀。”
“噢不！这几个字是谁打的一定不是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是谁夺去了我的意识和我的手指，太羞耻太尴尬了赶紧删掉删掉……”反应过来自己加上了哪几个字的人羞得脸“唰”一下红了个透底，恨不得立马找棵树再撞掉半管血。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黄少天把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踢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原来是落了东西在直播间，走在最后的同事忙完了才给送了过来。
连声道谢送走对方后，黄少天扑向床铺拿起手机一看，叫声差点把房顶都掀翻，“我靠靠靠靠靠——怎么就发出去了！！！”
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大爆手速立马撤回了这条消息，“一定是刚刚扔的时候碰到了发送键我去。”
屏幕上显示出消息已成功撤回，黄少天长吁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胸脯，“后面这种话怎么能让队长看到呢，幸好幸好。”
然而还没等他庆幸完，手机一震，白色气泡一闪——
“少天？”
TBC
（终于告白了，作者喜极而泣）
下文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