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为心声

如果想起我就撒撒土~

【喻黄】突然之城(End)

在双十一当天,我终于把这一篇写完啦哈哈哈哈!(叉腰

足以见得这只doge有多么凄惨,不仅要过节,还要看别的小年青谈恋爱啧啧啧ヘ(;´Д`ヘ),双重打击……

但是我的喻黄开开心心谈恋爱就好了鸭!

前文走:(一)(二)(三)


11.

“轰隆——”喻文州简单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一下把黄少天炸清醒了。短短的几秒钟里,他的心情如过山车般从底端直冲云霄,继而直坠深渊,万劫不复。

如果不是正在车上,他想他现在一定是扯着喻文州的领子把他压在座位上质问个清楚,“喻文州,你是几个意思?”

然而黄少天自问不是一个在感情上过分冲动的人。真正的机会主义者,是看准时机,一击必杀——如同夜雨声烦在数不清的地图上做出的千百次攻击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对手换成了最最熟悉的喻文州,他亲爱的,蓝雨的前队长。

黄少天沉默地背过手,在身体与座位的狭窄缝隙里,左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握住了现在仍然微微发颤的右手手腕。

“深呼吸……”

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放松的暗示,一边透过玻璃的反光偷偷看了看身侧的人。
左手侧的喻文州仿佛对他一番惊涛骇浪的心理活动浑然不觉,正收了手机,抬起手臂调了调头顶的空调开关,“虽然刚上车是很热,但少天也别把空调打太大,对着吹容易感冒。”手落下的时候刮到了黄少天的帽檐,这人恶作剧心起,快速抬起碍事儿的帽檐,轻巧又迅捷地刮了刮身侧青年的鼻子,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躺好。

被揭开帽檐时黄少天有一瞬间以为喻文州会趁势亲上来,不禁如临大敌,眼珠子都瞪圆了,自己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结果喻文州什么都没有做,倒说不出他应该是放松下来还是略略失望了。

心情一矛盾,黄少天就开始和自己过不去。他在座位上正着坐好也不是,侧过身面朝窗外玩手机也不是,好像位子上有一颗让他总也不舒坦的豌豆,让人一个动作维持不了十秒。从喻文州微微掀起的眼角望过去,他的脑袋就像一颗毛茸茸的土豆,烦躁地翻过来覆过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怎么这么皮……”喻文州心里一哂,出于让对方好好休息,以及让自己也安静待一会儿的美好初衷,他伸出本来还规规矩矩叠在胸前的一只手攀住黄少天的肩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状况之外正在愣神儿的青年往自己怀里一带,“坐了一夜的飞机不累吗?赶紧好好休息休息吧少天,等会儿才有精力玩。”

黄少天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跌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布料,还能感受到身下之人的体温。喻文州体质偏寒,在湿热的广东也是不太容易出汗的特例,但此时却无端给人炙热而踏实的感觉。黄少天快分不清这突如其来的热度到底是对方的体温还是来自自己——他赌一百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其实放在以前,拥抱啊击掌啊什么的在他眼里再正常不过,他和郑轩也会在赢了比赛后拥抱呢!可是眼下吧,喻文州的这一个动作无疑给本就朦胧的气氛多添了几分暧昧,让他不多想也不可能。

“这人啥时候手速这么快了?以前打游戏时没觉得,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倒很懂嘛,不对什么叫上下其手!”“等等等等,这姿势如此那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都学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里纷纷杂杂,就着喻文州的一个小动作,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探出了芽,他恨不得给每一种可能都写上一篇八百字议论文,以此得出“喻文州是喜欢我的”这样的论据。

恋爱使人智商呈断崖式下跌,古人诚不欺我。

结果黄少天真正脱口而出的话是“喂,赶紧放手啊你!”语气之娇嗔,力度之软绵,简直让人想马上捂住了嘴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的面子嘛,是必须要做足的。他意思意思般挣扎了两下,还泄愤似的用食指使劲戳了戳喻文州的腰侧,嘟囔道,“救命啊,喻大队长耍流氓了。”可惜因着这别扭的姿势,尾音消失在喻文州的胸口,反倒显得说不出的慵懒与亲昵。

妈呀,简直太要命了。

喻文州眉头微微一挑,却并未睁开眼,心道,“这就叫耍流氓了?”一边紧了紧搂着黄少天的右臂,带着些微不由分说的强硬,“好好睡,别乱动。”

“噢。”大概是在战队里做副队长时留下的习惯使然,黄少天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等反应过来方才到底应允了什么,立刻恨不得操起冰雨把自己拍死。

你看这人!谁要趴在你胸口睡觉啊混蛋!

也许正如喻文州所说,他是乘飞机劳累着了,又也许是喻文州的胸口有着令人安心的神奇功效,还在闹别扭的黄少天未等自己气出个所以然来,居然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汽车一路平稳行驶,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喻文州轻轻摇醒了他,“少天,我们到了。”

睡得正香的黄少天听闻自己的名字,猛一个机灵,头抬起来的速度太快,脑门儿居然一下撞上了喻文州的下巴!

“嘶……”喻文州闷哼一声,大概确实是撞的有点狠了。

闯了祸的黄少天顾不得自己额头也有点疼,慌张着手忙脚乱地去查看对方的伤情,“哎你没事儿吧队长?我来瞅瞅我来瞅瞅居然都有点红了这可怎么办,都是我不好一下起来猛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队长?”嘴上没停,手上也没停,恨不得把喻文州的下巴翻来覆去查验清楚了才肯放心。

喻文州敛眉垂首,捉住黄少天不安分的手,低笑道,“哪儿有那么严重。”看黄少天瞬间松了口气的表情,一时玩笑心起,施施然丢下一枚炸雷,“少天吹吹就不疼了。”

你倒还长进了是吧……

虽然脑内小剧场不少,可到底是害怕对方真有个什么万一,再说了,手还在某人手里握着,没法儿造次啊。黄少天气闷不已,却只好听话地乖乖照做。

“好了好了,痛痛飞走。”很久没做这种挂不住脸的幼稚事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没想到一抬眼,始作俑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正一瞬不瞬地盯住他。

“笑!你还好意思笑了是吧喻文州!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多少岁,如此幼稚!看来刚才是没撞疼你。”皮厚如黄少天难得地被看的不好意思,一甩手撂挑子不干了,气哼哼地抱紧双臂扭过身子,只留下一个“生人勿近”的侧影给对方。

喻文州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不动;两下,还是不动;就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没有第三下了!喻文州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剑客了……”别看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淡定无比,实际上呢,恨不得全身开着八个雷达十个红外线探清楚喻文州的一举一动。现在的他,敏感得像一只猫,只怕喻星人一个动作过来,黄猫如他就会炸毛。

时间在这种时候仿佛被施了魔法,胶着而难耐。还是黄少天先耐不住性子,在“队长的脑袋到底有没有事儿”和“他居然不哄哄我”的拉锯战中终于向前者妥协,小心翼翼地小幅度转了转头,一边拿眼睛偷瞄左侧的情况。

这一看,心脏病差点没给吓出来——

一张熟悉的素净面容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眉目浅淡,发色如墨,嘴角噙着清浅笑意,舒心而温暖。

“咚咚!咚咚——”

本就忐忑紧张的黄少天,骤然瞥见一下靠近的喻文州,心脏依然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把一颗真心捧在手心里让他好好看看。

在自己心跳的急速回音里,黄少天热烈而又绝望地想道,“完了完了,我好像,更喜欢队长了……”

喻文州似乎算准了他会忍不住回头,早已做好了准备,静待猎物落网。他凑得极近,几乎贴着黄少天的耳廓,用只能两人听到的低沉话语,恍惚情人的呢喃,“少天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个没良心的……”论破坏气氛,黄少天绝对是一把好手,条件反射般扭头怼了回去。迅捷的动作带起的风穿过两人面庞间仅存的罅隙,却并没有起到丝毫降温的作用。——更热了。

“太近了啊啊啊啊!”黄少天脑中警铃大作,光速靠回窗边,并在心里默默发誓下次一定不再轻易接喻文州的话着他的道。

喻文州却并不在意黄少天避之不及的动作,从善如流地靠回了椅背,看着身旁青年红得快滴血的耳尖,想安慰却忍不住逗弄的心思,“不痛的,已经有最好的解药了。”

就是你呀。

 

汽车到站,喻文州被黄少天支使着先下去拿两人的行李,他自己却落在后面磨磨蹭蹭,刻意与对方拉开一些距离。

这样的喻文州让黄少天觉得很棘手。

长到这个年纪,他朋友众多,也不乏“想做朋友以上”的追求者。暧昧的话语听过不少,一开始还会有点沾沾自喜,但最初的热头过后,其实并不会掀起多大的浪花儿。他甚至都不屑于拿他们和喻文州比较,这怎么能比呢?再好看再多金再深情,都不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这个人。虽然他做事儿比较慢吃的比较多,和老年人一样讲究养生,还老管着自己,怎么想来都是和自己格格不入风马牛不相及的存在。年少无知时怎么就一头栽下去了呢?

黄少天想不通。目前看来他也没有去想通的打算。

——大概这些人都不是喻文州吧,他只能想出这样蹩脚的原因,却次次都能说服自己。

而喻文州呢,冷静,自持,多决断,有魄力,却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他习惯了隔岸观火而让自己置身事外,习惯了谈笑自若间手起刀落绝不拖泥带水。

黄少天自诩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喻文州,然而现在面对这样“严重越线”的喻文州,他却突然看不懂了。

 

12.

一下车就看见喻文州在不远处向他招手。脚边两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手里拿着缆车的票,还担心黄少天不能一眼就发现他,把举起的右手挥成了个大摆锤。

“没想到这时候他手脚倒挺快,我就磨蹭了下他把所有的票都买好了。不过挥手这个动作也太傻了吧,简直有损队长英明神武的形象……”车站的人流量大,黄少天跟着大部队一步一步往前挪,脑袋里却不着边际地胡乱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还在赌气不理人,转眼就把三分钟前发下的宏大誓愿忘了个一干二净,不但想,还一直念着。出息呢!

喻文州的目光与黄少天在半空相遇,知道他找准了自己的具体位置,就放下手臂,目光却没舍得移开丝毫。

十米开外的人,看到他时明明高兴得笑出了虎牙,却又想起什么,立马板起个脸;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左右走不动路,只好微微皱了皱眉眉头;旁边一位老人被人流冲击得快要摔倒,他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扶稳了……没办法,眼里只剩了他。

眼前的人群开始虚化、模糊,本来人头攒动的车站逐渐静止,喻文州视线的焦点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不远处的明亮青年身上,看着他如摩西分海,越过万重山水,跨过人世纷纭,一步步向这里走来。

他抬起手,他张开口,“回神了队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能有我好看吗?”

可能是这句话里的某一个词,也可能是方才场景的触动,喻文州的心在今天第三次变得无比柔软,他低头敛住抑制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再抬头时望向黄少天的目光又多了两分温柔,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又踌躇着该怎么像情人吐露。

他把行李箱递到黄少天怀里,“走了少天。”

“哎——好!”  

 

去昂坪的路有两条,除了寻常的坐巴士上山,著名的昂坪360缆车当然不容错过。

黄少天在没走到缆车车厢前时,如果别人告诉他喻文州这个以养生泡脚著称的队长居然选了一个全透明的轿厢时,他是怎么都不会信的。普通但扎实的车厢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事实证明,有时候喻文州略显飘忽的思维,还真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这真的不会碎吗?”黄少天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脚尖,踢了踢全透明的厢底,又猛地缩了回来——从坐上来到现在,他连脚掌都不敢放上去。“队长我好害怕啊你怎么就选了这种透明的,我还没有看够世界大好河山领略各地美食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喜欢的人表白怎么能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还没有和喜欢的人表白?”喻文州稳准狠地抓住了重点。

联想到决赛那晚被他不小心发送出去的消息,黄少天心下一紧,却还是嘴硬,“那可不,表白这种大事儿,当然得当面说才显得郑重。”说完他也觉得心虚,不敢看喻文州,视线东躲西藏,索性扭头去研究窗外的流云。“队长队长,现在能看到海面了!”

喻文州却没有搭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少天喜欢当面说。”

“那是那是……”黄少天答得含糊,没注意回答了什么,也没注意喻文州闻言后不易察觉的一个皱眉,他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景色给吸引过去了。

缆车升得越高,所见之景也愈加开阔。蔚蓝色的海面连着曲折的海湾沙地,目力所及之处,海与天层层叠叠,互相依偎,早已模糊了界限。

黄少天能明显感觉到喻文州的视线好似黏在他身上般,而并不在窗外的风景。他有心想打破这个沉默,可到底自己也忐忑,害怕对方的话题绕一个圈又拐回那天所谓的“表白”微信上,只能强自崩着,不能先低了头。可他又实在想知道那天喻文州到底看到了没有,看到了又该是什么反应,习惯了蛰伏的“机会主义者”,又一次在喻文州面前体会到什么叫“坐立不安百爪挠心”。

等时间差不多了,喻文州的视线移开,他也看够了山海,黄少天才施施然转回头,瞄见喻文州正低头研究大屿山旅游指南,顺口问道,“宝莲禅寺求平安我倒是知道,求姻缘,啧啧啧,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他不怀好意地用脚尖踢了踢喻文州的,一脸八卦地凑近了过去,“队长,老实交代,你这回是看上哪家小姑娘了?有照片吗快让我帮你把把关?”

喻文州合上折页,点点头,“姻缘当然要看求法,也得看和谁去求。”

黄少天的心一下冲到了嗓子眼儿,仿佛哪里飘来一片青草叶儿,在他心里不轻不重地挠了一挠。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太有歧义了好吗?!什么叫和谁去求?这次不明显的特么是和我一起吗?

“照片?当然是有的,你想看吗?”喻文州一手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随着他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黄少天的心仿佛也被放在油锅里左右滚了两滚儿——前面还说和我一起去求姻缘,结果现在真有哪家姑娘的照片,还存在手机里?

“喏,拿着。”对面永远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黄少天猛地一抬头,看见喻文州不易察觉地抿了抿下唇,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心里的草叶儿又翘了翘,你还紧张?能比得上等待宣判的我的紧张吗?生怕喻文州反悔似的,黄少天以飞一般的手速抽走了喻文州的手机,“让本剑圣来看看是谁把我们队长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心里发着酸,可他扮演了好兄弟好哥们儿的角色太多年,面具下意识地一戴,就又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直男形象。

手机在他指尖转了个方向,黄少天一敛眉,待他看清了屏幕,本来准备好赞美小姑娘顺便调侃调侃喻文州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竟压得他大气也不敢喘。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着喻文州。喻文州虽然也肉眼可见地比往常紧张,却不如他一般慌乱,眼里是他熟悉的和煦笑意,朝着手机的方向向他略微扬了扬下巴。甫一接触喻文州探究的目光,黄少天赶紧低下头再紧盯着手机屏——开着前置摄像头的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正是他自己疑惑又忐忑的一张脸。

手里的东西顷刻间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他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却又要在喻文州面前强自镇定,装出一副剑定天下的气度来。

喻文州一定是吃错药了吧?或者就是本来开着照片结果手一滑变成了相机?即便是此时,他第一反应仍然是不敢相信。正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回答才能云淡风轻且不伤对方颜面地表达出“你是不是弄错了”,未曾想始作俑者先开了口。

“少天觉得他怎么样?”

“……”这让我怎么回答才好!感受到喻文州从上而下热切的注视,黄少天只能硬着头皮搭话,“嗯,特别好。”难得他也有只说四个字的时候。

“我也觉得他特别好。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喻文州你等等……”

对方却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阵混乱之雨进攻得剑圣方寸大失,术士又紧接着开大,六星光牢铺天盖地而来。“如果我向他告白,请求他结婚,你说他会答应吗?”

“恋爱都还没谈结什么婚啊!”在笼罩周身的夺目光线下,黄少天分出了仅有的余裕奋力抓回快要脱缰的理智,“喻文州,你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吗?”

他其实根本分不清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尘埃落定后终于能吁出一口长气的释然,是在摇坠不停的思虑下对突如其来的爱情的不敢确定,还是对迟到了许久、等待了许久的喻文州这句话的埋怨。

多年积累下来的委屈、不甘,和无法诉诸于口的隐秘爱恋,在喻文州问出那几句话后仿佛一下找到了泄洪的山口,情感的大浪汹涌澎湃,而他的理智如一叶扁舟,一个浪头过来,就打得不见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等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喻文州的眼睛,抿了抿单薄的唇,表面上问得冷酷而漠然,“你怎么就没想过,问得这么突然,如果他喜欢的是别人呢?如果他已经打算和别人结婚了呢?”

喻文州本是平静但笃定地回望着他的双眼,甫一听闻,眼底居然也不易察觉地一动。他微微低下头来,纤长的眼睫敛住了所有眸里的情绪,良久,他的嘴角动了动,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苦笑,“既然如此,那是我唐突了……”

整个轿厢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而又诡异。

黄少天气不打一处来,他手肘撑着膝盖缓缓俯下身,下巴搁在交叉的手指上,自下而上望向喻文州的眼神逐渐变得锋利,仿若一只亟待狩猎的雪豹,只等猎物稍一露出破绽,就毫不犹豫地将其一击毙命。

“喻大队长,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连我这样的人都没有放弃,你们又有什么理由呢?”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少年,携裹着岁月的滚滚洪流,又一次回到了黄少天的面前。

你没那么容易放弃荣耀,那我呢,这样你就要放弃了吗?

缆车刚好到了一个转弯的节点,“轰隆隆”的声响比刚才大了好几倍。黄少天顾不上略微颠簸的轿厢,也顾不上起初还觉得害怕不敢往下看的玻璃厢底,一个迅疾的起身,带着轿厢又小幅地震颤起来。

他向前一个跨步,右腿硬挤进了喻文州的两腿之间,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动作略显粗暴地揪起喻文州的衬衣领子,逼他抬眼和自己对视。

“我告诉你喻文州,你休想就这么摆脱……”

“少天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喻文州出口打断,声音明明不大,却坚定有力地刚好盖过黄少天急躁的话语。他伸出左手,虚虚搭在黄少天扯着他领口的右手上,安抚地拍了两下。这个动作像带着魔力,方才还处于暴走状态的黄少天,渐渐平稳了呼吸。

“对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也绝对不会放弃。”喻文州望向他的双眼,眼底翻涌过黄少天几乎不曾见过的名为深情的惊涛骇浪,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这记直球速度太快,打得黄少天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松开抓着喻文州领子的手,想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好好捋捋。明明五秒前还只是虚握的手,现在对方使上了全劲儿,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喻文州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你不在蓝雨的这一年多里,我想了很多。关于你,关于我,关于我们。”

“我无数次想过放手让你去更广阔的天地见更好的人,可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会反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

“以前会想,这条路会不会太难走,落子没有反悔的机会,一着不慎就会两败俱伤,棋差一招就是满盘皆输,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困难肯定有,但我们在一起,会更好。”

“少天,从我的十八岁开始,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喻文州说到后来已经有点哽咽,声线严重不稳,与长久以来的自持稳重大相径庭。可他仍然抬着略微泛红的眼眶,倔强地望向黄少天的双眼,一直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动了动,拿出来后手上赫然是两枚戒指——

一枚是前不久才千辛万苦取得的荣耀冠军戒指,另一枚,与黄少天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六芒星素圈一模一样。

“我不是最好的人选,却仍然奢求着能亲手把这两枚戒指给你戴上。”

“然而我还是不舍得绑住你,所以这一次换你来选,你,要选我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激烈的吻。

黄少天一掌拢住喻文州举着戒指的手,一边就着被他紧握的另只手俯身而下,噙住了对方的唇。他的吻毫无章法可言,生涩而极具侵略性,带着剑圣特有的冲劲、生机和活力,辗转着啮咬与吮吸,仅靠本能追寻对方的唇瓣和齿间。嘴里有血腥味传来,两个人却什么都顾不上,眼里心里只有彼此。喻文州也抛去了温润儒雅的外衣,汹涌地回应着,仿佛把十年来的感情都倾注在了这一个吻里,海枯石烂,不死不休。

“少天,闭眼。”

“不,我要看着你。”

在幸福的眩晕里,喻文州听到黄少天一声低沉的呢喃,“文州,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13.

“喂,还不给我戴上。”

黄少天伸出手朝身侧的青年扬了扬,浑身上下写满了“赶快”两字的骄纵,却又偏过头去看向窗外,连半个眼神也不分给喻文州。

喻文州谨遵曾经好兄弟如今新晋男朋友的指示,把两枚戒指仔仔细细地套在黄少天的手指上,“这下少天就是我的了。”

“谁这么容易就是你的了啊,喻大队长,天真!”黄少天收回手,张开手指放在眼前满意地细细端详,“鉴于你现在才表白让我等了这么久,以为你有女朋友了也让我伤心了这么久,还要看你之后的表现,哼。”话虽这么说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哎,你别动。”喻文州忍不住出声。

“什么?”

不明所以的青年一扭头,只听“咔擦”一声,正一脸幸福地懵逼着的青年当即被收入喻文州的手机里。

“手机给我给我,不好看的要删掉,剑圣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喻文州的胸前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安分地拱着要看。

喻文州不给,拿着手机划给他看刚刚拍的照片,“你在我那儿的黑历史还少了吗?”看黄少天作势要打人,连忙转移话题,“这张不是拍的挺好的。”

经过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考察,黄少对喻摄影师这次拍摄的照片表示满意。

他伸出爪子,点了点屏幕下方的“收藏”,“勉强及格,给你个小心心以示鼓励。在把男朋友拍的好看的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喻队。”

喻文州把手机界面切回到相册,找了几张以前保存的黄少天杂志图,又把手机塞回对方怀里。

“干嘛啊?”

“多点一点小心心。❤”

黄少天扶额,“幼不幼稚啊你喻大队长!”

这一声吼并没有拉住往更幼稚的道路上飞奔的喻文州,他拿了黄少天的手机并示意他解了锁,找到相册,嗯,果然也有很多自己的照片,一张张把拍的不错的点“收藏”点了个遍。

“发射小心心Biubiubiu!”一边还朝身旁的黄少天眨了眨眼。

这人,受不了了!成功接收到喻文州发射来的信号,黄少天一边大呼可怕,一边羞得扭头——可惜现场并没有桌子让他钻。

“说好的温润端方喻文苏呢?这个幼稚鬼是谁我不认识……”日子还要不要过啦!黄少天气得仿若河豚。

 

缆车的速度开始逐渐放缓,是要到站了。树丛掩映中已然能看见天坛大佛露出的头,带着悲悯的笑,低眉敛目地俯瞰众生。

黄少天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喻文州,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摇了摇,“这次你怎么搞得这么突然,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刚刚丢脸该丢大发了。”

喻文州等轿厢的门打开,拿手挡着门框防止黄少天冒冒失失地撞了头,小心看着他下车,自己才拿上行李跟着跳了下去。

这个时点不是旅游的旺季,缆车站台几乎看不到别的游客。

穿堂而过的风刮起两人的衣角,喻文州凝视着黄少天清澈的双眸,却又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向了更远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突然,哪里突然了,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毕竟,爱你是我一生中的必然。

 

【End】

撒花撒花!对于一个拖延症选手来说hin不容易惹【脸呢

评论(8)
热度(12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颜为心声 | Powered by LOFTER